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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日乡兵操练的阔地。
赵仲麟陪刘革华站在阔地边缘，看岳翻带领下，乡兵列阵而立，抱拳请示：“大人，一切准备就绪，是否开始？”
嗯。
“开始吧。”
赵仲麟领命后，迅速走向阵列前。
“演练开始，枪兵、弓箭手准备！”
嗒嗒嗒……
整齐的步点声响起，三百乡兵，五十人为一横队。
前四个枪兵横队，后两个弓兵横队踩着整齐步点，向正面三百步外的草人林接近。
哗！
逼近中，四个枪兵横队随着左侧领队岳翻的动作，整齐划一，平举长枪。
刘革华等人面色微微变化。
从侧面看，每个横队，五十名枪兵，举枪的高度、倾斜度几乎一致，五十人如一人。
站在草人阵列后的乡邻，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。
任谁都能感受到，这支踩着整齐步点前进乡兵的威严之势。
“这是乡兵吗？”
“朝廷的精锐禁军，怕是也做不到这般令行禁止吧？”
……
乡绅们面露震惊，纷纷议论。
王和等麒麟十村乡绅的脸上露出骄傲得意之色。
尤其是王和三人，赵仲麟训练乡兵，他们多次旁观过。
汤仲几人眼神余光看了眼麒麟十村其他乡绅同仁。
这些人也没旁观过三百乡兵一同操练。
刘革华听着周遭乡绅的惊讶议论，虽同样惊讶，却也还能接受。
这只能证明，眼前的乡兵训练刻苦到位，并不意味着战斗力就强。
朝廷禁军整顿训练个把月，也能做到。
一支兵马精锐与否，要看士卒的协同配合、战斗素养等综合因素。
当然他也不能否认，赵仲麟训练的三百乡兵，完全可堪一用。
就算是个花架子。
单凭现在这种令行禁止产生的肃杀威势，恫吓弹压流民已足够。
“鹏举，你们去正面射箭袭扰。”陪在刘革华身边，一直默默观察，没有说话的周侗忽然吩咐岳飞。
岳飞等人有些犹豫。
周侗严厉看来时，几人才连忙跑开。
刘革华不由产生了兴趣，周侗提议的目的他很清楚。
射箭袭扰，会增加乡兵承受的压力，更加接近真实的临战情况，才能真正看出这支乡兵是否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。
岳飞等人的行动，很快被指挥乡兵的赵仲麟注意到。
他没有安抚乡兵。
他也想看看，乡兵的承压能力。
会不会乱，会不会有人临阵脱逃，进而让整个队列一哄而散。
岳翻看着大哥岳飞等人在草人中张弓，穿梭奔跑，看了眼旁侧的赵仲麟，等不到赵仲麟吩咐，他就明白了。
他有些紧张。
十村乡邻都知根知底。
乡兵们也都知道大哥他们跟着周侗习武十分厉害。
对乡兵心理产生的压迫性更大！
岳飞等人迟迟没有射击，乡邻们也瞪大了眼睛盯着。
岳翻也越来越紧张。
“杀！”
某刻，岳翻声嘶竭力的大喊一声。
“杀！”
三百乡兵紧随其后，齐声大喊。
岳翻紧握着手中平举的长枪，喝令道：“凡事被射中者，依实战战死比照，立刻脱离战斗！”
赵仲麟看着这个紧握长枪，喊杀壮声威的半大小子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。
他能从岳翻的眼中，看到强烈的进取、不服、较量神色。
这个当年受不了寒风暴雪选择放弃的少年，如今长成一个半大小子。
后悔当初的放弃。
同样也具备了自信。
他要与这些坐在学塾，跟随在周侗身边的嫡传大哥哥们，真正较量一场。
哈哈……
牛皋扯着嗓子大笑，“鹏举，岳翻这小东西，摆明了是要公平公正的向咱们这些兄长发起挑战嘛！”
“我提议，不要手下留情，给小东西当头棒喝！”
“鹏举，怎么样，我赞同！”
“好，我也赞同！”
岳飞等人在草人中奔跑穿梭之际，大声喊话。
乡邻紧张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逼近，他们是心向乡兵的，乡兵成立之初，赵仲麟就反复强调，乡兵是保护十村乡邻的乡兵。
是他们麒麟十村的乡兵！
人群中，岳和、岳婶子紧张观望着，已是泪眼朦胧。
只有他们清楚，岳翻发起的挑战意味着什么。
是这么多年，大哥能在学塾读书，他只能在家中下田劳作的委屈！
是一种理解他们难处，同样也希望大哥能够学有所成，出人头地，不存在仇恨，兄弟间的委屈。
就如岳翻表字仲孝。
伯仲叔，仲是弟的意思。
仲孝的意思，就是岳翻作为弟弟，要承担起在父母身边尽孝道之意。
可正是如此，他们作为长辈，愈发觉得愧疚。
“一百五十步！”
“一百四十步！”
“……”
“弓箭手准备！”
队列即将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后，岳翻开始大声报距离。
枪兵遮掩的弓箭手开始半拉弓准备。
嗖嗖嗖……
岳飞等人在枪兵阵列进入一百二十步范围，就凭借着他们娴熟的射击技能，展开袭击。
第一波射击，摘掉箭头的箭枝就射中四名枪兵。
枪兵按照命令，在射中的瞬间倒地。
刘革华、周侗二人，以及少数粗通军伍的人明白，这个时候，才能看出一支军伍是否可算作精锐。
便见不需要命令，第一横队倒下乡兵出现的空缺，后面第二横队迅速补上。
第三横队补第二横队。
第四横队补第三横队。
第四横队迅速重新横列收缩重整。
整个过程，在抵近中迅速完成，没有出现一丝混乱！
受到损失，重新列阵后，乡兵并没有因此而加快急进，依旧踩着整齐步点向前方逼近！
刘革华与周侗相互对视一言，面色均都不约而同，真正露出一丝凝重。
尽管是演练，乡兵知道不会真的出现伤亡，较之真正的战场厮杀还有不同。
可他们是知兵之人。
从乡兵有序、敏捷的反应，没有一丝混乱出现，已可看出，这支军伍训练精良！
岳飞等人看着也是震惊。
“弓箭手射击准备！”第一波袭扰后，岳翻明显更为轻松、自信，同时也抵近百步射击范围内，他大声喝令。
两个横队，一百弓箭手，一直半张的弓瞬间拉成满月。
嗖嗖嗖！
刘革华、周侗在岳翻下达命令之际，迅速凝睛观察。
这又是一个观察这支乡兵是否真为精锐的关键一环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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