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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向晚道：“那就有劳了。”
既然去了楚王府，可见楚王殿下的伤势要比恭王殿下要重的。
光天化日，皇帝脚下，竟然还有刺客敢刺杀皇嗣，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？元向晚在心里想着，却又没觉得有多么意外。
现如今皇上这把年纪，身体机能都已经在走下坡路了。
之前在丞相府，也不止一次的听元启年说过要上奏请求皇上早立皇储。皇子之争正是酣时，楚王和恭王会在京城之中遇袭也并不意外。
一路来到了楚王府，便见楚王府外灯火通明，李疆早已经焦急的等在了外面。
见元向晚的马车来了，他连忙迎上前来，一把接过元向晚的药箱：“元姑娘，您可算是来了。再不到就要出人命了！”
“你先别急，且慢慢说殿下伤在何处，伤势如何。我心中有个掂量，一会儿也好斟酌用药。”
之前在九亭镇的时候，墨御尘也曾受了很重的伤，当时多少名医丹药都束手无策，偏偏叫元向晚轻描淡写的给救了回来。
而今在皇宫之中，元向晚又缓解了太后的病痛，李疆自然知道元向晚的本事。
此时听她问起，倒是也没有迟疑，忙开口道：“恭王殿下被刺客一剑伤到了心脉，手臂和腰腹处也受了两处剑伤，现在就连太医都止不住血，就只能等着姑娘您过来瞧瞧又没有办法了。”
这一路上都在听李疆说恭王殿下的伤势如何，倒是没有说起楚王殿下。
没想到，这一对主仆还颇有些舍己为人的先进思想。
元向晚便又问道：“那墨王殿下呢？现在伤势如何？”
话音刚落，便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人从內室绕了出来。元向晚吓了一跳，可在见到那人一双妖异的绿瞳时才彻底安定了下来。
面前之人垂着的黑发宛若墨瀑，也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带着面具常年不见光，皮肤竟比寻常的女子还要白上一寸。此时瞧见元向晚抬眸，整个人都伴着儒雅和隽秀的气质。
元向晚怔了一下，连忙施礼：“楚王殿下伤势如何？”
“方才已经简单止血了，皇兄在内室，劳烦元姑娘费心进去瞧一瞧了。”墨御尘道。
元向晚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。
怪不得之前在慈宁宫中，太后虽说着急，也不至于太过失态。看到自己急着出宫，倒是还开心了一瞬。
原来真正受伤的并不是楚王殿下，而是恭王殿下。她就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，是不是再未楚王殿下担心。
果然，姜还是老的辣啊……
元向晚一路走进内室，便见一众太医连连摇头。
血水和止血的汤药端出去不止一盆两盆，元向晚快步入内，一边走一边道：“麻烦殿下将所有人都请出去，留李疆给我搭个下手就行了。”
“那本王也留下。”
墨御尘倒是难得没有戴面具，屋舍里的灯光比外面的光亮要更明亮一些，元向晚回头一看，这才发现了是怎么回事。
他的右侧眼睛受了些伤，此时已经止住血了，但还有些不敢睁开，想必自己来的时候他也正在上药呢。
“我先看看恭王殿下的伤势如何，稍后再替楚王殿下瞧瞧眼睛。李疆，你去将恭王的衣物全都除了，将他身上的血擦干净。”元向晚道。
失了这么多的血，恭王早已经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了。
而此时他伤口的血根本止不住，李疆擦了几次还是渗血，只好求助元向晚：“元姑娘，这血一直止不住，方才太医也束手无策，您看……”
“我来。”
元向晚挥手拿了一支止血凝胶出来，打在了恭王的伤口上，三下五除二的将几处伤口全都清理干净。很快，伤口的血水便止住了。
墨御尘和李疆只看到元向晚将一种粘稠的液体涂在了恭王的伤口上，血水很快就止住了，根本没来得及细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而元向晚动作更快，她将灯盏挪进了些，检查了刀伤伤到的心脉位置并不致命之后，便拿出针线开始给他缝合伤口。
不是开玩笑的缝，是真缝，一针一线的缝起来！
但凡是个正常人，此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都会觉得肉痛。好在墨御尘和李疆都是见过了大场面的，倒是也不至于承受不住。
墨御尘垂着眼：“元姑娘为何一定要将伤口缝起来？”
“恭王殿下的伤口距离心脉很近，此时虽说出了很久的血，但出血量并不大，只需要日后好好将养便可以了。方才太医止不住血，也是因为伤口导致。”元向晚道：“现在只需要将伤口好生缝好，好好将养，日后不会有什么问题的。”
“元姑娘的意思是，皇兄的伤势并不严重？”墨御尘问道。
这一句话元向晚听在耳朵里，但却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来。
只不过她身为大夫，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大都是心无旁骛的，此时也没想那么多。她一边下手飞快，一边说道：“可以这么说，只要将伤口缝合好就可以了，你不用担心。不过另两处伤口我还没看，按出血量来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”
就是一点儿出血止不住而已，也值得这群太医摇头。可见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是真的差到家了。
缝合好了恭王的伤口，又给他挂上了补充体力的葡萄糖和消炎的青霉素，元向晚这才转来到墨御尘这里，
他的眼睛下面应是卡了一小块兵器的残片，虽说不再渗血了，但残片却还没有取出。
相比之下，倒是墨御尘的伤势要麻烦的多。
元向晚将灯盏挪进了一些，拿着镊子几番尝试，还是没敢下手。
那一块碎铁卡在墨御尘的眼神经周围，若是一不小心手抖，那这只眼睛可就废了。而今这个世界没有实验室的白炽灯，更没有足够明亮的光源支撑她手术，实在是危险的很。
可若是等到第二日有太阳光的时候再取出兵器残片，还怕他的伤口会受到感染。
元向晚有些左右为难的束手在一旁，墨御尘感知到了她的不对劲儿，睁着一只眼睛淡淡的问道：“麻烦么？”
“有些麻烦，最麻烦的是你这儿的油灯光量不足。这残片卡着的位置怕是会伤到眼睛，一不小心便会有失明的风险。”她指了指灯盏：“你这里有没有那种……不用明火的照明方式？”
在这个没有电能的年代，想要不用明火的照明方式也实在是有点儿苛求了。
可灯的亮度，烛火的摇动程度都会影响元向晚下刀。
她拿出棉花和碘伏，先给墨御尘眼下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：“若是不行，也可拖到明日天亮之后再取眼眶内的残片。但这一夜过去，你这伤口怕是会有恶化的风险。”
李疆听着二人说话，倒是连忙走了过来：“主子，之前西域进贡了一颗夜明珠。当时康王重病，皇上便将之赏赐给康王殿下了。而今情况紧急，属下不妨去康王那儿借一借夜明珠？”
康王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，自幼身子便不好，一直缠绵病榻。
这些年来，更是病的脸府门都不怎么出了，就连说几句话都要喘上好一阵。
那颗夜明珠进贡来昊国之时，当今圣上觉得新奇，也喜欢了好长一段时日。不过康王重病，皇上又心疼幼子，索性便将这颗夜明珠赏赐了下去。
元向晚听着李疆的话，倒是也惊讶了一阵。
在现代社会之中，夜明珠一直都是概念之中的东西，虽有古籍记载古代是有夜明珠的，但却从未在墓中或是现实之中瞧见过真正的夜明珠。
是以，许多史实学家都在怀疑夜明珠存在的真实性。
此时听到李疆的话，元向晚也本着好奇连忙问了一句：“你说的夜明珠能有多亮？”
“当年在皇宫之中，属下曾有幸见过一眼。一颗不过拳头大的珠子，足足能照亮一整片殿宇呢。若是烛火的光亮不足的话，想必也就只有这颗夜明珠可以了。”
“那就他了！”元向晚伸手按住了墨御尘想要起身拒绝的动作，拍板说道：“若是能够借来的话，自然是最好不过的。眼睛是大事，若是能不耽搁自然是治疗的越快越好，你便尽快去康王府跑一趟，看一看能不能将那颗夜明珠借过来吧。”
李疆看了一眼墨御尘的伤势，连忙躬身：“主子，属下亲自去取！”
送走了李疆，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元向晚和墨御尘二人。
当然……床上躺着的那个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恭王殿下，元向晚默认的将他划入了无行为能力人一栏中，基本上不足为惧。
元向晚去调整了一下恭王点滴的速度，转过身来，便见墨御尘的视线黏在她的身上。准确来说，是越过了他的身子，落在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治疗工具上。
“元姑娘，您这些治疗手段，本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啊。”墨御尘道。
元向晚巍然不惧：“这世间奇奇怪怪的治疗手段千千万万，昊国也不过是大陆之中的一隅而已，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。”
听她这话，她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用具和器皿想必并非来源于昊国。
之前曾听闻大洋彼岸的一些国度，巫医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。如今再见元向晚的这些手段，和生死人肉白骨相差也并不远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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