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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 我本世间一俗人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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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地方也毁了吗……”

长生君看着此处的断壁残垣,处处焦黑,似乎是曾经被点着了一般,隐约间还可以闻到一丝略有略无的焦炭味,显得有点刺鼻。

“看来,这场火烧的时间在不久前啊,今晚又得凑合着睡了……”

长生君对此表示些许无奈。

“这是自己第几次凑合着睡了?”

长生君陷入了回忆。

“下次一定要找个舒服点的地方才行。”

长生君暗暗的想到。

只身进入此处断壁残垣,默默地荡开了周围的坍塌的土墙,长生君看了眼四周的环境,竟是一片焦黑的枯骨,看不到一个活人,一连几天他见到的都是如此。

默默地蹲下身子,捻起地上的一片焦黑的尘土,随手撒上天空。

眼中划过一道弧光,顿时这片土地浮现出了道道光华,围绕着长生君,告诉长生君过往的一切。

那是此地的追悼之念,是此地众生怀念先祖产生的忆念之力,包藏着昔日这片土地的祝愿、追忆、不甘、战事、不舍……

身为此代悼亡,长生君有资格调动此地的追悼之念,只因他本来就来自其中,他本就是它们的君主。

虽然他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得知,但唯独这一方法用的最为顺手,也最快,所以他就勉强凑合着用了。

“嗯,第一个问题,这片土地发生了什么?”

长生君打了个哈欠。

“魇魔,我等死于幻梦,没有一点痛苦……”

一个光点说完此事后就沉寂了,似乎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警惕世人。

“魇魔吗……”

长生君略微颔首,眼眸中带着微光。

“魇者,幻也,食梦而生,夜晚出行,无形无相,乃人之欲念所生,所过之处,若无梦貘镇守,此地之人必陷入梦魇,无可自拔,慎重慎重……”

“离此地三万里外有一村庄,来此者可去那里避难……”

……

周遭尽是这些声音,要么后悔,要么抱怨,要么不甘,要么提醒后来者,让他们小心,显然他们死后留存于此的追悼之念,大多就这些了……

“你们什么时候族灭的,若是一二天数,我倒是可以动身离开了,兴许还不太晚。”

长生君叹了口气,多少有点困倦。

毕竟听亡者呓语,虽然有意思,但若是重复的话多了,也没什么意思,此刻的他差不多有点厌倦了。

死者并没有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,所以长生君在了解一切后,也就将它们再次打入地底,让它们归息了,毕竟打扰亡者的意志,他还是很有愧意的,虽然,这些追悼之念没能给他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
长生君看着周围还带焰火气的木头,捻了一把草木灰,轻微的判断时间,那群魇魔应是在三天前来到这里,而且数量不少,这场已经止住的大火应是失梦之人被魇魔所惑导致的。

微微叹了口气,前因后果猜的八九不离十,长生君脚步一顿,尘土飞扬,脚下顿时出现一道门,散发着一股对于死者具有无限吸引力的气息。

“尔等可愿入我道门,蕴养悼念,藏纳真灵……”

长生君口吐真言,似是沟通四极,响彻八方。

地下的土地似是发生了无数的震动,一道道白色的辉光,缓缓从土地中钻出。

“尔等可愿入我道门,身入忘川,再现世间……”

长生君再次招手,脚下的道门似是直通彼岸,直达净土。

身下的土地,白色的辉光出现的更多了,那是一个个既死之人的真灵,而他们响应了此代悼亡的号召,纷纷进入了那道道门。

而此刻长生君看着漫天的白色辉光,脸上划过一抹惆怅。

而这抹惆怅关于他此刻的所做之事,多少有点不符他的心意,而他却为此干了三十年……

等地下的真灵收容的差不多时,长生君关掉了那道道门。

内视自身撑爆命宫换来的小世界,长生君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忘川河水正不断壮大,河面上悬浮着无数真灵,忘川在弥补他们因为时间流逝而残缺的真灵,而他们生前的一切不舍,都要在此忘却,他们的一切记忆都在反馈给眼前仅是一道细流的忘川河水,一切都是互利互惠,没有什么不好,长生君也实现了他的诺言,弥补着这些真灵的残缺,但他并未说明,付出的代价是他们的记忆……

微微转身,下一瞬,他就已出现在了三万里开外。

而此刻的他入目所见,已是一片废墟,还不如先前的断壁残垣。

不过,也在这里,他见到了所谓魇魔。

他们仿若常人,在废墟之中搜寻着什么那表情似是在寻找食物一般,也许他们生前却都是正常人,但此刻的他们却都是被魇魔附身,失去了那抹灵智,如同一只野兽一般。

长生君看着这些被魇魔附身的人类,也是叹了口气,但其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,也许是相关的场面见过的缘故。

这些魇魔由万物心生,倒映诸般影像,万物不灭,魇魔不灭,只要有梦,魇魔不息。

对此,长生君觉得有点无奈。

自那位神明死后,诸天神明抹去那位神明一切的记忆。

众生失去依托,魇魔也是自那时起出现的。

而这些,他也是在琅琊才得知了那些许只言片语。

弹指一挥,这天地间似是出现了什么伟力,任凭此地魇魔再如何猖獗,也在顷刻之间打成了一片灰粉,就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了。

微微叹了口气,长生君看了看自己素白如玉的双手,此刻的他对于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有点不满。

“这点道行,还是不够看啊,看来得想想办法才是……”

长生君看了看远处的天色,已是颇为暗沉。

想到天色不早,又看了看此刻的废墟,一阵无言。

“这群魇魔还真是什么都拆……”

缓缓走进这片废墟,不出所料,他还是来晚了。

“等等……”

正当他还在感慨之时,长生君似是发现了什么,不经回头一看。

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土地上,一片位于地上黑石板子被什么顶开了。

一个尚为幼小的少女默默地一个小窖中探出了脑袋,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丰神如玉的长生君。

“看来,此地就你活着了……”

长生君看了看小女孩摇了摇头,目中带着些许同情。

“你是神明吗?妈妈说……只有神明才会求我,可你……为什么不救救我的妈妈。”

女孩看了看身周的一片废墟,似是察觉到了至亲已逝的事实,无声的啜泣着,漆黑的眸子无声的留下了泪水,此刻的她多少有点迷茫,毕竟这里活着的原住民就只有她了。

“我很抱歉,我并不是你生母口中的神明,我只是与你一样活在世间的游鱼,既随波逐流,又逆流而上……”

长生君俯下身子,抱住了小女孩,左手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,似乎是想止住她的哭泣。

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长生君低声问道,似是怕吓到小女孩。

“我叫……落红雨,你呢?”

女孩抬头看着长生君,眼眸很是迷离。

长生君看到这一幕,无声的笑了一下,微微抹去了落红雨的脸上的泪水,让她看清自己,此刻的他说道:“我本世间一俗人,你若是愿意,叫我无名哥哥即可,接下来你准备去哪?我可以送你去。”

“我可以跟着你吗?”

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少年,一双手不由得捏紧了长生君身上的鱼龙白服。

“这怕是不行,不过我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。”

长生君摇了摇头,表示做不到,此刻的他自认没有保护女孩的力量,至少现在不行。

“这样吗……”

女孩止住了泪水,似乎了解了事实,但她的手更为用力的拉扯着长生君的衣服。

此刻,似乎只有这样,她才能找到一丝温暖,找到一丝方向,而此刻的长生君就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依靠了,不管之后的长生君是否会离开她……

而小女孩并没有看到的是,一道红线将她和长生君绑到了一起,而这一幕却是被长生君一览无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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