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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慢慢地落下山去，整个山坳隐在山的影子里，一棵棵梨树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一个黑乎乎的轮廓静静地站在山坡上，就像突然间从天而降的煞神，再也没有了光芒里的美好。
柳离带着女人坐在房前的一棵梨树下，两个人默默地看着满山的黑影。一阵风吹过，沙沙的响声在耳边滑过，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下来，柳离抬手轻轻扫落女人肩头的花瓣。
她说：“我是绥中的，我是一路走着过来的。我不知道这是哪里？我不知道你是谁？”
好像有什么鸟在黑夜里飞起来了，传来一阵啾啾声。看不见鸟的影子，却能清楚地知道那鸟飞进了树枝里不出声了。
她说：“我老公出车祸去世了，我带着女儿住在婆婆家里。那里不是我的家，婆婆说我克死了老公，不要我了。我离开了。”女人哀怨的说着。
柳离静静地听着。
她说：“你信吗？”
“信！”柳离使劲睁大眼睛，他想看到女人眼里的泪水。
夜完全黑了，柳离不敢眨眼，他害怕女人消失在黑夜里。两个人在黑夜里对坐着。
她说：“我没有家，我四处流浪。有人可怜我，有人唾弃我，我被骗过，我被打过。我想找个地方停下来”
“行！”柳离想女人要停留的地方就是这里。
两个人都沉默了。漆黑的夜里辨不清方向，辨不清事物，柳离的心里也一样什么都辨不清，却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女人能停留下来。
很久，女人似乎伸手捋了一下头发，琐琐碎碎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。柳离伸手拉住了女人的手，竟是那么准确。两个人牵手走进了屋子。
刺眼的灯光亮起来，女人轻轻挣脱柳离的手心，脱鞋爬上了炕。柳离倒了一杯水递给女人。
她说：“我叫曲阿瑶，今年四十一岁。你就叫我阿瑶吧。”
阿瑶，多好听的名字呀！柳离没有叫出声，他默默地在心里叫了一遍又一遍。
夜深了，柳离找出来最干净的被子给阿瑶，两个人铺好被褥睡去了。
柳离睡的很踏实，梦里他看到了满山的梨花，很美很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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