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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魔王泪眼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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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魔王听着雪了上人的念经声音,先是身子如畏冷似地发着微微的颤抖,到后来变成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,静静地听着雪了上人的如催眠曲般的诵经声,成了一个似无生命的铁铸的柱子。

雪了上人的诵经声音,听在李抗心中,知他诵的是《六祖坛经》,出自第六品的《忏悔品》,讲的是传自性五分法身香,次授无相忏悔。以心中无非无恶,无嫉妒,无贪嗔,无劫害为戒香,以诸恶善境相,自心不乱,为定香。以自心无碍,常以智慧观照自性,不造诸恶,虽修众善,心不执著,敬上念下,矜恤孤贫,名慧香。以自心无所攀缘,不思善,不思恶,自在无碍,名解脱香。最后是解脱见香,即抛开世人各种成见,“自心既无攀缘善恶,不可耽空守寂,广学多闻,诚自本心,达诸佛理,和光接物,无我无人,直至菩提”,使“真性不易”。至于无相忏悔,是禅宗不注重形式、规定,只强调个人自心自性的心理调节的忏悔,图能消除罪业,免受业报之苦。雪了上人在此时此地诵此经,既是为了自身,也为了血魔王,冀血魔王能因此而有所悟,放下屠刀,不再作孽,陷入业报。老和尚此举,真可说是用心良苦。

血魔王听着雪了上人诵经,渐渐地,人蹲了下来,取下了头上的青铜面具,望着危襟正坐在对面的雪了上人。李抗看着这个美貌男人,泪眼婆娑,不由心里也变得酸酸的。

血魔王流泪低声道:“四十多年来,我一直不敢回想自己身世,只当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之人,飘泊异乡他邦,作那孤魂野鬼。四十多年前,我被辗转于人手,不停地变换地方,从岭南带到蜀中,由蜀至吐蕃,最后被波斯胡携到西域,可说是受尽了人间磨难与屈辱,觅死不能,投生无趣,苟且偷生于人世,屡加反抗,屡受鞭笞。甚或受炮烙、针剌、毒蛇噬咬之苦。还,还要受他们……污辱。当我所受这一切时,谁来救我?谁来怜我?上苍何曾开眼?神佛又在何方?所谓修罗地狱,亦不过如此。我又所犯何罪,所造何孽,要招此报应?”

血魔王说至后来,本来一副美貌变得扭曲起来,原先的唇红齿白、脸如冠玉,星眸明亮,变作脸色青白,锁眉瞪目,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,状若择人而噬的野兽。

那咬牙声与所说之话听在李抗嘴里,不由心起寒噤,大起惧意:这人心中怀有这般深恨,难怪他杀机如此之重了。

雪了上人闻言,长念一声佛号,叹气道:“报应。报应。这是我的报应。唉,竟是这等报应。作恶者我,受报者我子。唉,阿弥陀佛,衲子罪恶深重,当年纵横江湖,掌控黑道,杀人如麻,亦好娈童美妇,现在终遭了果报。阿弥陀佛。但愿衲子此生罪业,终当忏悔得脱。佛经云,‘云何名忏?云何名悔?忏者,忏其前愆。从前所有恶业、愚迷、骄诳、嫉妒等罪,悉皆尽忏,永不复起,是名为忏。悔者,悔其后过,从今以后,所有恶业、愚迷、骄诳、嫉妒等罪,今已觉悟,悉皆永断,更不复作,是名为悔。故称忏悔。’阿弥陀佛。老衲当年若非嫉妒之火毒焰焚烧,便不会与朋友千里追杀我结拜兄弟与叛逃之妻。若不是迫于携带不便,我妻不会把我儿寄养他人之手。若不是把我儿寄托他人之手,便不会遇上所托匪人,那人怕延祸及家,竟将孩儿中途贩卖,杀人灭口。凡此种种,全是老衲之过,全是老衲所造恶业。南无阿弥陀佛,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,愿我佛早超度弟子以脱苦海。”

雪了上人说完这一切,又是低低地诵经:“善知识,自心归依自性。是归依真佛。自归依者,除却心中不喜心、嫉妒心、谄曲、吾我心、诳妄心、轻人心、慢他心、邪见心、贡高心、及一切时中不善之行。常自见己过,不说他人好恶,是自归依。常须下心,普行恭敬,即是见性通达,更无滞碍,是自归依……善恶虽殊,本性无二。无二之性,名为实性。于实性中,不染善恶,此名圆满报身佛。自性起一念恶,灭万劫善因;自性起一念善,得恒沙恶尽。直至无上菩提。念念自见,不失本念,名为报身。何名千百亿化身?……”

血魔王听着雪了上人诵了一会经,脸上渐现不耐之色,最后忽然涌上一股怒色,喝道:“别诵什么鬼经了。我娘呢?”

雪了上人长叹一口气,道:“得知那人被我朋友金蛇法王所杀,又听说孩儿失踪,你娘,她,她竟一头撞在石柱上,随他去了,我当时想救她,竟救之不及。唉。阿弥陀佛。说来,这也是我的罪过。”

血魔王听了,脸色一白,呆在那里,久久不作声。

李抗看着血魔王,心下暗想:若我遇上这等遭遇,该当如何区处?眼前是这世上唯一亲人,生身之父。是该随父归依佛门,从此忏恶行善,还是求父亲还俗,一偿四十年朝思暮想得以一尝亲情温暖的心愿呢?但若入了佛门,这青灯红鱼的诵经礼佛的生活恐非血魔王所习惯过的。但若要雪了上人还俗,过父子相依的生活,对久浴佛风的雪了上人来说,亦自有所不便。这,该如何行止才好?李抗正这样心里栗六,盘算不已,却听血魔王长嘘一口气,缓过神来,对着雪了望着,脸色阴晴不定,竟透着些许不善之色。

雪了上人似有所觉,身子忽震了一震,随即平静如初,依旧诵经如故。

血魔王温声道:“现在,我该是叫你大师,还是叫你父亲?我若叫你还俗,你可愿意?”

雪了上人闻声不由诵经声停了一停,随即念了声佛号道:“我也不是你父亲,你父亲早已死去。我亦不是甚么大师,世情迷觉,得失云何,世间本无正见,千法万法,法法不同,自性之外,谁可相师?阿弥陀佛,老衲也不是老衲,只是一个破蒲团,置之佛殿,弃之山野,弃抱随缘,蒲团不变。檀越既觉人生多苦,岂不闻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?皈依三宝,自得解脱?般般各有定,得觉自如如。”

血魔王闻言,点了一下头:“看来,你也是回不来了,还是求解脱作你的和尚去。那么,我又何必回来,作我的石荆生?再说作石荆生又有什么好?无父无母,无朋无侣,无妻无子,无福无乐,还要受般般苦楚种种悲酸受世间众人侮慢轻辱?罢罢罢,还是作我的血魔王来得快乐些。我最大的快乐是看着芸芸众生,不拘是何国何邦之人,贤愚不肖之辈,读书多寡,武功优劣,均在我拳剑下受死。哈哈,我就是主宰他们生死的天,主宰他们荣辱的神。我可以无缘无故送一大包金子给一个乞丐,我也可以没有什么情由一高兴就出手取一个人的性命——管他是官是民,是王侯将相还是无胆匪类!啊,力斗中看着敌人的血如焰花怒放,这让我感到格外兴奋!这,才是我的快乐人生。否则,我有什么快乐可言?没有朋友,没有爱情,连那男欢女乐也不能享受。我只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而已。若让人知道我的真相,我将被世上所有的人耻笑、侮辱。上人,你既求解脱,不若由我来成全你。从此,再没有人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我就像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,一条流失于内陆的河流,一颗滴落在沙漠的水珠,一只断线的风筝,随遇即安,自生自灭。也许是将来有一天被人杀死,也许将来某一天会病死,老死。那时,即使有万贯金银财宝,也来不及使!啊,不对不对,我血魔王怎会老死、病死?若自知不久于人世,到那时,我只须自加一掌,便可解脱了。上人,你听我说得对么?”

雪了上人对血魔王此言,竟置若罔闻,无动于衷,木然而坐,只是低低地默诵他的佛经。

李抗心里这时有些怨恨雪了上人了。他想换了我是雪了上人,一定愿意回心转意,还俗与亲子团圆,以亲情温暖亲子一世孤独凄苦之心了。

然雪了上人只是眉微有些皱起,若心有戚戚者焉,目中虽微带泪意,但神色依旧阴冷,似是顽铁一块,再难熔化。唉,这佛门有什么好,竟令他一意孤行若此?

李抗这时,甚至有些恨起这不近人情的佛教来。

血魔王冷笑一声道:“你不说话,自是许可我的话了。什么狗屁佛门,不过是自私自利、只求自我解脱之所。你既不能还俗,我也势不能在这里久耗。但杀你,我又不能。罢罢罢,我们还是各自东西吧。你虽为我父,但这四十多年来,并没亲我爱我。以前种种,就当一场梦吧。你有你的如来佛祖,我有我的杀人快乐。谁也不再欠谁。哼,当初,你生我,只是出于当时男女之欢,何尝对我有恩?对我来说,来到这世上,便是受苦受难受罪。若不是你,我又何必受这份人世之罪?人生如寄,转眼百年。我还是觅我的快乐去。到少林寺里再享那杀人之乐吧!最好是敌人武功越高越好玩,流血越多越剌激,敌人死得越惨越快乐!”

血魔王说到后来,声音竟变得亢奋起来,站在那里,说到得意处不由手舞足蹈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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